经济活动空间分布差异必然导致区域差距。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指出,城乡二元结构是制约城乡发展一体化的主要障碍。当前,我国推进新型城镇化进程中,需要空间经济学理论的研究与应用。
经济全球化时代空间研究越发重要
过去,主流经济学主要研究生产什么,为谁生产,怎样生产,却忽略了“在哪里生产”,即生产活动的空间问题。
“‘3.0版的经济全球化时代’,空间越来越重要了。” 浙江大学国际经济研究所所长赵伟对记者说,运输成本越来越低,尤其是海上运输成本,近半个世纪以来降低了70%以上。互联网时代,通讯几乎是无成本的,跨国经营的成本较低,在哪里生产就变得更重要。
空间是很重要的因素,为什么区位问题一直是主流经济学的盲点?南开大学经济研究所教授安虎森认为,空间是过去新古典理论无法研究的领域。新古典理论最基本的假设是规模收益不变和完全竞争假设。而空间本身包含垄断特性,因而就无法纳入到新古典理论的研究领域里。新古典理论直接把空间对经济活动的影响视为“中性”,直接祛除了空间因素。
多位学者表示,过去空间问题之所以未融入到主流经济学,是由于建模技术问题。1999年由麻省理工学院出版的《空间经济学:城市、区域与国际贸易》,具有里程碑意义。中山大学产业与区域发展研究中心主任梁琦说,20世纪以来,由于各种建模技术的发展,并受益于计算技术,空间经济理论解决了技术上的发展障碍,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集聚·扩散·融合经济地理的常态
空间经济学有两个主干命题:区位选择和集聚。赵伟认为,集聚能使企业分享到集聚经济的利益,这种利益反过来又引诱着更多企业青睐该地区,强化集聚,如此便形成一种“累积循环”的态势。
在区域经济一体化过程中,什么因素决定一个国家或地区成为“中心”还是沦为“外围”?赵伟表示,决定一国产业竞争优势的是需求条件、要素条件、支持性产业条件、企业战略及同行竞争状况等关键条件的综合。梁琦提出,为避免被边缘化,一个国家或地区应积极参与经济一体化、参与国际分工,并从低阶产业链向高阶产业链攀升。
经济地理格局也不是静止的,区域经济的集聚、扩散和融合是经济地理的常态。北京大学首都发展研究院副院长沈体雁认为,一般情况下,一个区域前期可能以空间集聚效应为主导,区域差异不断拉大;然后以集聚效应为主导兼具扩散效应,区域差异继续增大但增速放缓;最后以扩散效应为主导,区域差异开始逐步缩小,区域均衡和融合成为主旋律。
“当集聚达到一个阈值,中心向外围的适度扩散是必须的。”梁琦表示,集聚与区域经济增长相互促进,也受到不可流动要素稀缺性的约束。因此,随着不可流动要素价格的持续上升,集聚中心必须转变经济增长方式和产业升级,否则两者都将停滞。安虎森说,经济活动聚集规模达到一定程度后,将会出现地价上涨、环境污染、交通拥挤、基础设施不足等现象,使企业的经济效益下降,经济活动向外扩散。
就中国当前正在进行的产业转移问题,梁琦认为,一方面是东部集聚中心积极与国际产业链接轨,需要腾出空间来培育、参与国际竞争的高阶产业而逐步淘汰低阶产业;另一方面则是集聚的拥塞效应,使得土地和劳动力成本提高,促使产业分散。
探讨城镇体系形成的基本机理
18世纪30年代,德国经济学家屠能将空间引入经济学领域加以研究。20世纪90年代开始,世界经济面临的新问题更是推动了空间经济学的发展。
对于空间经济学未来的研究重点,梁琦认为是拓展理论、寻求实证研究、探讨空间经济学的福利及政策含义。在理论拓展方面,主要是提出更吻合现实的模型假设;区域、城市与国际模型的融合;演化视角下的空间经济理论创新;等等。在实证研究方面,空间计量经济学将为空间经济理论中的知识溢出、外部性等问题提供很好的解决方法,但空间经济理论在模型参数的量化与代理变量的选取上仍存在很大困难,这也是未来亟待解决的问题。
梁琦认为,将空间经济学与国际贸易、城市经济、发展经济学结合起来,是该学科领域在中国进一步发展的方向。
当前,在我国加快推进新型城镇化进程中,空间经济学大有作为。安虎森正试图模拟城镇体系形成过程,并探讨这种城镇体系形成并演化的基本机理。提及推进的难点,安虎森认为是技术问题,如果在技术领域里有所突破,该学科在我国将会得到长足发展。